在由《商学院》杂志、中国经营者俱乐部主办的“2017《商学院》首届商业领袖高峰论坛”上，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中国经营报》社社长、《商学院》杂志总编辑金碚发表了主题演讲《工具理性契合价值目标》，在演讲中他指出，商业和价值的问题触及到了商业的顶层结构。

 “努力工作，不计报酬”的“颠倒”逻辑

首先，金碚社长以一则西方幽默故事开题引出了“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目标与价值观追求”如何平衡的话题。

故事讲述了一位企业家为员工树立了“不计报酬，努力工作”的理念后，让企业扭亏为盈，获得巨大成功的经过。金碚表示，虽然当时感觉这个故事很可笑，但其实是触及到了商业顶层结构。在做经济学或者管理学研究时，初始结构都认为，人都是自私，会趋利避害，追求自己的利益。于是，给了他一个经济的概念“经济人”。到底是而“自然人”是“经济人”，还是企业是“经济人”？金碚认为，这个问题非常深刻。

他讲到，如果认为企业是一个“经济人”，其实很荒谬，因为，企业是一个虚拟利益主体，企业没有喜怒哀乐。那么，企业追求利润干什么？但是，企业如果不追求利润，企业就无法生存。所以，企业真实的主体是“自然人”。因为，自然人需要衣食住行，有喜怒哀乐。而故事中，这位老板让员工，这些“自然人”不计报酬，努力工作，企业才能以最少的投入获得最多的收入。这个逻辑其实也是市场经济的逻辑。但是，金碚认为，这个逻辑其实是一个“颠倒逻辑”。

企业追求的利润最大化是工具理性

因为，经济主体所追求的目标不是最终目标，它不需要金钱。企业没有衣食住行的要求，也没有喜怒哀乐，那企业为什么要利润最大化？金碚总结，企业追求的利润最大化是一个工具理性。生产经营逻辑建立在工具理性的基础上，市场经济告诉我们，人要追求收入。他举例到，正如我们经常说工作就是挣钱去了。那么，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是人需要的吗？是人的价值追求吗？

因为，在经济学上定义，金钱没有使用价值。没有使用价值，为什么企业要追求它的最大化？金碚认为，这是工具理性的一种。而工具理性的好处是可以获得无限的动力。因为，如果以直接的使用价值为目标，比如衣食住行为目标，增长的动力是有限的。但是，如果你以追求金钱，追求利润为目标，动力是无限的。所以，工具理性首先提供了动力，也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动力。第二，工具理性可以获得效率，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收入。

但是，仅仅追求工具理性就足够了吗？金碚追问，“就这样就行吗？就是这个世界吗？”他认为，这是一个目标和手段颠倒的逻辑。因为，人类虽然获得了最大物质发展和成就，但它不能告诉人类，发展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追求金钱，为了追求利润就可以不顾一切吗？难道没有追求金钱、利润之外的其他的目标吗？金碚认为，如果没有，这种逻辑是很荒唐的。

由此，他指出企业经营者、管理者都是在解决一个深刻的逻辑问题——谁是“经济人”？而只有将自然人的逻辑和企业的工具理性逻辑契合才能获得特殊的价值观。只有，有价值观，才有可能有价值工具理性。他指出，企业家经营一个企业，中国实行市场经济，也需要好的价值。但是，企业要思考，追求利润，追求财富是否要以牺牲环境、牺牲健康为代价，从而获得价值最大化或者是工具价值最大化。同时，还要思考是否有更根本、更本真的价值归属？

价值目标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精髓

金碚认为，如果纯粹以工具理性为主导的企业，比如马克思的资本工具，所有的企业人就是人物化的资本。这样的话，从顶层结构来讲是一个矛盾的逻辑。但是，世界是二元，要研究工具理性如何契合价值目标。而在研究上，价值目标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精髓。

一个企业为什么有核心竞争力？金碚指出，竞争力和核心竞争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一个企业的竞争力可以有很多的因素。这个因素分两类，一类是可以购买的，或者是学到的，也可以模仿、学习别人。还有一类核心竞争力是很难模仿，不可交易，难以控制的。这就是企业价值观。

他认为，一个企业要发展长久，取得核心竞争力，不仅取决于各种各样的竞争力要素，从长远来看，根本上取决于它的价值理念。

他进一步解释到，资本运作、商业竞争需要有手段，这是一般的商业逻辑，但是，一个企业要走得长久，最终要解决的问题，要能够娴熟体现工具理性上的优势，同时，又能够坚持企业所追求的价值理念。“只有把这两者契合起来，才能成为一个具有持久竞争力的企业。”

最后，金碚总结到，客观来看，中国市场经济40年的发展中，工具理性一直处于主动地位，在发展企业中也处于主导地位。比如一些企业正在创业期，能在竞争中活下来就不错。但是，40年快过去了，中国的企业不能够仅仅赤裸裸地体现工具理性，而更要追问我们追求什么？其实，创新也是工具理性驱动的引擎，要有价值追求。